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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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3/16 14:33:00

每一座山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我说的有名,就是有名,名字的名。

家门口的每一座山都有一个名字,东边的山叫煌湉,南面的山叫小堡,西边的山叫大阳,北面的那座山叫莪苌。

房子在煌湉堡的脚下,就依山而建,太阳从这边升起,早上太阳初升起时候,房子一时半会儿不用晒太阳,似乎还在这座山的怀抱里多睡一会儿懒觉。这座山上有我家的水源,30多年前,爸妈修房子,正挖着地基呢,汩汩流出活水来,于是在房角做一口水井,供养了我们一家几十年。去年,我爸觉得水压不够,又在山腰里建了一个“迷你”小水库,大概就两个立方吧,这水冬暖夏凉,甜丝丝的,外面雨下再大,水库里的水从不浑浊。小时候我问爷爷,这座山为什么叫煌湉,如此复杂的名字。爷爷问我,太阳升起的地方明亮不明亮?我那时候似懂非懂。长大了去查字典,“煌:明亮,光明的样子”。再查字典,“湉:水平静流淌的样子”。我豁然开朗,老一辈的智慧其实就在生活中。

小堡的名字由来我不知道,我家开门见山所见之山就是小堡,恩施到鹤峰的公路从小堡上经过,小堡上成片成片的板栗树,秋天一到,满山*橙橙的一片,等到板栗都成熟,板栗球就开口笑了,微风轻轻一吹,只听得板栗击打树叶的声音。这时候爬到小堡上,随手检一根棍子,拨动拨动叶子,浑圆浑圆的板栗都滚到地面上,一颗一颗就像松鼠乌黑的大眼睛……看小堡知晴雨。很多年前没有天气预报,可老一辈总能预测到天气。我小时候总惊异于我爸对天气的预测能力,后来问他,他说我看山呢。怎么看的?他说:“有雨山带帽,无雨山缠腰”。看我还是不懂,于是有一天他指着对面的山说,你看,小堡的云雾在山顶,次日必雨,如果云雾在小堡的山腰,次日必晴。至于我妈还教我厨房的地面全湿,必有久雨,地面全干必大晴的经验那都是后话。以后每次我也会看山预测天气,甚至想着以后也可以故作神秘的向我的女儿显摆。

大阳坡在老房子的西边,很高很大,比周围的山高很多,这也是这片最大的山,我爸说,如果视力好,遇上好天气,站在山顶上能看到恩施城的连珠塔。我暗自咋舌,公里外的连珠塔与大阳坡之间不知道隔了多少重山,况且地球是圆的,视力再好恐怕也难以看见这么远的山,知道我爸是夸张,但确定无疑的是,大阳坡作为本地最高山峰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这座山很当阳,也是当阳而得名。每当太阳一出来,他是第一座能照到太阳的山,我每次醒来,躺在床上就能从窗户看到大阳坡明晃晃的山顶,就像新加冕的皇冠熠熠生辉。快到山顶的时候有一块草坪,小时候和哥哥姐姐去放牛偶尔会去那里,三五七个牛羊的在草坪里可以吃一天的草,我们也可以在那里玩一整天,但轻易不上那里去,因为爬上山去要近一个小时。当年贺龙带领红二、红六军在这一带作战,大阳坡是一个很重要的战略据点。我爸说,爷爷曾经在大阳坡的壕沟里捡到过子弹壳,如果可以,在大阳坡上修上栈道,保留贺龙当年作战的壕沟,建一个瞭望台,可以看到贺龙曾经借住过的房子,那将是一个意义重大的革命教育基地……这一天或许要很久很久才能到来,也或许永远不会到来,但我知道,我脚下的这块土地,是一块红色的土地,我天天见的山,是一座有故事有颜色的山。

莪苌是我家门口最矮的山,山上树也不大,听爷爷说,以前这山上长着许多莪术,每到夏天成片开满了花,是一味很实用中药材,还长着野生猕猴桃,现在都不多见了,近年来,伯伯种了很多柳杉树,莪苌渐渐变得名不副实。

而至于村里其他的山,都有他们独特的名字,但我大都不记得,大概是我常住家里的时间并不多,况且是在小时候眼光高不过山吧,也或是我和其他的山交流不多,有些陌生罢了。但他们独特的名字我伯伯都知道,他常常上山采药,他曾经用脚步丈量过他们……

想想自己是个山里的孩子,我就莫名幸福,和家门口的山相守相望了这么多年,我熟悉他们的名字,熟悉他们的每一处斑驳,熟悉他们的味道,知道他们的日际线。

此刻,很想念家门口的山,“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乖乖洗脸的喵

谢谢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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