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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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追思一个人请听12个情真意切的小 [复制链接]

1#

清明春祭

既是一次亲情之旅

也是一种文化传承仪式

大家都会采用各种形式悼念自己的亲友

日前

本报发起“清明追思”征文活动

收到很多读者来稿

用饱含深情的文字纪念生命中重要的人

我们摘登其中部分文章

通过他们的讲述感受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有追忆妻子的——

1

十年生死两茫茫

——追思亡妻林蕴青

○王治文(原温州市邮电局年退休职工,现年98岁)

今年是我爱妻林蕴青去世第十个周年,在这十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念她。在我俩相处的几十年内,是她在极端艰苦困难的环境里,两次从死神的魔爪中抢回我的生命。

第一次是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我当时正在衢州电信局工作,杭州沦陷,战火有南下之势,我们局内也非常混乱,员工各自逃命。我与一个姓林的同事一起从衢州经江山、玉山再绕过江西省直到福建省的浦城再到龙泉,然后乘舴艋舟经由丽水返回温州。

一个多月的逃难历程,让我回家不久便患上了肾脏炎,全身浮肿。这病在当时没有特效药,只能靠静养,我在床上卧了整整三年六个月。当时蕴青在瑞安当小学教师,工资微薄;而我电信局的规定,工资与医药费只供应六个月,逾期便作留职停薪处理。

蕴青硬着头皮,凭着微薄工资支撑着一家人的生活重担,还要兼顾我的辅助药品和营养费,甚至还要承受“尅夫”的闲言碎语。在我病愈后,有一天,她告诉我,在我生病期间,她曾有一次到飞云江边想投江自杀,但想到自己一死我也不能活,才忍悲返家。

至于我的第二次大病,发生得很突然,当时我在温州邮电局工作,时间在年秋末。这一天有位同事发现我的一只眼睛发红,便问我原因,而我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于是立刻去温医附一院眼科检查,结果被诊断为脑肿瘤。该院当时未设脑外科,必须去上海,医院有此科室。邮电局很重视,叫我次日即去上海就医,还派卫生室一位护士护送。

医院动了开颅手术以后,医生告诉蕴青:“病人的存活期只有五年,最多不会超过十年”。因为我脑部的肿瘤不是整体取出,而是切碎夹出的,如稍有留存,便会再发,不能再次手术了。蕴青没有告诉我实情,只说脑肿瘤整体取出,更没有告诉我存活率,这个包袱只有她一个人背着。

蕴青在最后十多年患老年痴呆症时,由于家庭条件所限,开始的七八年,是我做她的保姆。最后几年因我自己年老体衰才雇了一个全职保姆,而我依然细致周到地照顾她,也算是我对她的微薄回报吧。

现在我已年近百岁,来日不多,想我俩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再等等吧,我亲爱的亡妻!

本文的题目是借用宋末大文豪苏轼的悼亡词的第一句,现在再套用该词的另一句作为结束语:“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有追忆祖父祖母、外祖父母的——

2外祖父的笛声

○胡臻(教授、主任中医师,浙江省名中医)

▲外祖父潘国华(后排),前左大舅潘少华,前右母亲潘丽丽。上世纪40年代邵度摄于山前塔下

清晨,我回首凝望着这条幽静的广场路古街,回想起40年前那个夏日的傍晚,一位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搭在一位年轻人的肩上,他们在细声交谈,这次交谈让这位年轻人走上了行医郎中的生涯。这位老者正是我的外祖父潘国华,而这位年轻人就是我。

我记忆中的童年正值动荡的上世纪60年代,当温州武斗的枪声在屋墙外响起的时候,母亲带着我们家三个小孩,从瓯江安澜亭码头挤上了开往永嘉的木船,开始了“艰辛的逃难之旅”。我迷茫地跟在大人的身后,按照外祖父给我们安排好的路一直前行,心里却嘀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回温州的家。

当我站在泰石村外渡口的木筏上,看着清澈见底的楠溪江溪水,鱼儿欢快地畅游在碧蓝的流水中,似乎听到从远方村落传来了舒缓的笛声……我初识了外祖父家乡的山水之美。这是我外祖父出生的地方,是他深爱的家园。从渡船人这里,我还听到了外祖父鲜为人知的故事。

那是上世纪40年代,抗战刚刚结束,永嘉连年闹饥荒,加上国民*府对永嘉老区的封锁,民不聊生。外祖父得知灾情后,忧心如焚,当时他在温州的生意已做得非常红火,是整个泰石村潘氏家族的骄傲,在广场路购置有不少的房产,但是对乡民的赈灾救济却不是一笔小数目的钱就可解决的。在筹款无措的情况下,外祖父决定将自己在广场路的房产大部分变卖,换成灾民急需的粮食运往家乡,以解灾民的燃眉之急。运粮船队的前头见不到船尾,救济的地方包括从上塘到下寮直到泰石。

记得年外祖父逝世后灵柩运回家乡时,整个泰石村和周边老人过来送行,一位特别从外地赶来的原中共地下*干部潘统权老先生深情地扶着外祖父的灵柩说:“老潘慢走,今天我和大家来送你,我们楠溪江两岸的人都吃过您的救济粮。”此情此景,令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温州解放后,外祖父将自己的一切身家财产交给了新成立的*府,包括地处广场路的大批房产和温州颜料化工厂等。自己带着照相机和一只竹笛,行走在家乡的乡村田野之中,用镜头摄取难舍的乡情,用笛声温柔岁月的秋寒。

日前我意外收到了从事医药文化研究的温州资深学者杨立人老先生给我发来的一篇《忆潘老国华先生妙用莪术油》短文。原来外祖父对中药也有如此深厚的情结,看来我学中医也是命中注定,希望我今天的努力没有辜负外祖父的初心。

夜深之际,我打开手机,看到了杨老先生给我的留言:潘老国华先生,才气横溢,论乐器则笛声悠扬,论摄影则独步民国,论化工则首创鹿城……

在这样一个早春的寒夜里,我的思念在惆怅而悠扬的笛声簇拥下,向着外祖父的家乡——楠溪江畔飘去,飘去……

3追思我可爱可敬的祖母

○胡天寿

我叫胡天寿,今年66岁,是永嘉县广播电视台退休干部。

我出生只有六个月的时候,父母便离异了。当时,我父亲在洞头为部队撑船,无暇顾家,家中只剩我和祖母二人相依为命,我是由我祖母一手养大的。俗语道“无娘的孩子苦*连”,因年幼,我祖母抱我到处寻找母乳来饱我肚皮。当我长大后,祖母便叮嘱我,要我永远铭记三位奶妈的哺育之恩。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我6岁那年,有一天,我发高烧,刚好外面又下着倾盆大雨,并暴发山洪,山洪冲溃了村里的一个中型水库,洪水肆意涌进了我的家。紧急关头,是我祖母一个人将我连被抱起就冲出房屋,淋着大雨逃到村头高处,避免了危险。

我8岁上小学,入学前,祖母就叮嘱我在学校勿调皮,听老师话,同学间团结友爱。小学毕业后,我便考入了永嘉中学。但入学只读了三个月的书,全国就掀起了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我的学业也因此暂停。

我回家和祖母一起参加农业生产劳动。我祖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目不识丁,但她肯吃苦,爱劳动,*治觉悟也很高。当时,听闻村里召集民兵,她便叫我报名参加,夜间参与巡逻,保护村庄安宁。我18岁那年,县里开始征兵宣传。她闻讯后,又鼓励我去当兵。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讲的三句话,一是当兵是保护祖国和家乡;二是到部队里可学到一些知识;三是可能会改变我未来的前途和命运。

就这样,我走上了从军的道路。在部队里服役5年,因为表现优秀,我于年上半年光荣退伍回乡,同年就进入了当时的永嘉县广播电视局中塘广播站工作。

我同祖母及家人平淡幸福地生活着。不幸的是,我90余岁高龄的祖母在经过两次跌倒受伤后,只能长期卧床休养,后来又衍变成了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自祖母受伤到卧床休养的4年间,我均亲力亲为,悉心照料。直到年11月,我最敬爱的祖母以95高龄寿终。

又逢清明,追思我可爱可敬的祖母。

4

和奶奶的美好时光

——献给我已经离开40年的祖母

○施震雷(温州市新墙办)

现在,每当我感受到幸福的时候,每当我吃到好酒好菜的时候,每当我看到儿子有出息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我的爸爸和奶奶,想象着倘若他们健在,该有多好啊!

我一岁多没娘,是爸爸出资、奶奶抚养我长大,俗话说:“养育的功劳重千斤”,我既忘不了父亲为养活我们姊弟俩艰难奔波的情景,更忘不了奶奶每天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们抚养长大。

由于母亲身体不佳,生了我没奶水,奶奶用豆浆和粥糊把我喂养大。时值夏天,我吃的是流食,尿尿特多,奶奶怕弄坏凉席,陪我睡了一个夏天的草席,可想而知,这个夏天真是热煞奶奶了。

母亲走后更是苦了奶奶,我们姊弟俩身体都不太好,不时闹点病,所以奶奶在她的打油诗里写道“育孙更比育儿苦”,那确实是真的。

奶奶虽没读过书,但在文人爷爷的熏陶下,有时也能讲一些笑话、故事给大家听。她非常好学,闲暇时,自学看书、写字,一笔一划非常认真。奶奶虽不是出身于名门望族,却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读书不多却知书达理,不施粉黛却又仪容庄重,到了晚年更有点像宋庆龄女士。反正在许多人眼中,她是非常完美的女性,一些邻居尊敬、亲切地叫她为“大姆”。

奶奶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妇女,一生勤俭持家。奶奶做得一手好菜,色香味形俱全,现在称为瓯菜菜系中的名菜,都是奶奶的拿手好戏,比如三鲜、敲鱼、鱼圆、粉蒸肉、清蒸鲥鱼、红烧泥鳅、冬笋乌贼、江蟹生、咸江蟹等等,都是儿孙百吃不厌的佳肴。左邻右舍有什么新鲜的菜料到手,都会跑来向奶奶讨教。奶奶缝补衣服也是高手,针脚工整就像缝纫机踩出来似的。

奶奶对我们的教育从来都是循循善诱,不靠打骂。比如:儿孙们不小心打坏东西,奶奶一向不会责怪,她说:“东西打坏了,小孩他自己都已吓坏了,大人再指责,既没用又吓到孩子,不如让他们自己记取教训。”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体会到奶奶的良苦用心。她教会我的做人道理,让我一生受用不尽。

5

难忘那抹“绿”

——献给我深爱的外婆

○温州市上陡门小学四(1)班叶炫桢

楠溪江,是我家乡的一条河。她不像长江那般源远流长,也不像*河那般大气磅礴,但我却对她怀有特别的感情。她常常深情地走到我的记忆中来,最最动人的便是她的那抹“绿”了。

初次见到楠溪江,是在去年夏末。那是个热烈的夏天,但是妈妈的心情却并不晴朗,脸上常常笼罩着阴霾,医院跑。妈妈说,外婆生病了。在我的眼里,外婆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看到我时,脸上依然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唯一不同的是,医院。于是,在她生病后的一天,我们全家上下携着外婆,一起去永嘉游玩。

那是一个阴晴交替的天气。斜风细雨中,我们步入永嘉书院,竹林掩映的岸边,楠溪江闪闪的绿色招引着我们。当我第一眼见到楠溪江时,便深深惊诧于楠溪江水的绿了。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绿啊?我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去形容它。

夏天很快就结束了,外婆的身体却越来越弱了。冬天来了,天气冷了,医院的日子里,外婆就陪着我们去公园散步,去河边喂鸭子。外婆说,楠溪江景美空气好,以后大家可以常来度假。妈妈笑着答应外婆,等到来年春天,天气暖和了,再来!然而,在春天即将到来之际,外婆却静悄悄地走了。

外婆不在了,可是她的音容笑貌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有一双明亮爱笑的大眼睛,一点儿不近视,也还没有老花。我听妈妈说,外婆在最后的日子里曾说过:“也许我身体的其他器官已经坏得不能用了,但是眼睛还行,可以的话,就把它捐给有需要的人。”外婆还说:“我走后,就把我撒在大海里。”我想,外婆一定特别喜欢水。我依然记得,那天我们一起漫步楠溪江畔时,她的笑容那么灿烂,好像一束光,和泛着奇异绿光的江水交相辉映。

我突然想到,该如何形容楠溪江的那抹“绿”了!那是家乡自然的颜色,是顽强生命的颜色,是我可亲可敬的外婆的颜色,是我眼中最美的颜色,我该可以叫它——“生命之绿”。

难忘的那抹“绿”啊,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有追忆父亲母亲的——

6清明时节忆父亲

○李林(鹿城税务局退休干部)

清明节来临前,我们全家又到凤凰山公墓祭扫父亲的陵墓,父亲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们眼前。

父亲作为南下干部于年随解放大军渡过长江来到浙江,先到杭州、丽水,后到温州工作。在温州期间,先后在瑞安县委组织部、温州市委组织部、温州市粮食局、温州市人民银行等部门担任过重要领导职务。那个年代,机关工作很忙,父亲经常晚上很迟才回家。虽然很少照顾我们五个兄弟姐妹的吃喝拉撒,但父亲对我们的思想教育非常严格,用自己的身体力行影响着我们。

父亲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在那个“左”的思潮泛滥的年代,他对看不惯的事敢于提意见,敢于顶撞上司,因而多次遭排斥调离岗位,但他无怨无悔,照样坚持做好工作。

父亲是个清正廉洁的人,他多次在重要岗位工作,找他办事的人很多,还常常找上家门,可父亲从不接收人家的礼物。记得有一次一个干部想调动工作,给我家送来一条大*鱼。父亲回家发现后,立即叫我们把*鱼送还。还有一次,组织部门弄了个女兵名额给大姐,尽管当时大姐想当兵都想疯了,可父亲还是坚决给推掉,他说:“我们不能搞特殊!”

父亲是个勤劳俭朴的人,离休后在家闲不住,练练书法学学画画,还买菜烧饭。

父亲很勤俭,不随便花钱,很少穿新衣服。记得大哥在父亲晚年时买了一件羊毛衫给他,他却一直舍不得穿。直到他过世,我们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这件羊毛衫仍原封不动地放在衣柜里。

父亲是个热情善良的人,我们住的大院里有十几户人家,遇到老的少的,父亲总是热情地打招呼问候。看到乞丐来,父亲不是给吃的就是给钱,从不厌弃。他常对我们说,对穷人要好,不能看不起,我们也是穷苦家庭出来的。

父亲的崇高品德对我们兄弟姐妹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如今我们五个兄弟姐妹都有自己幸福的家庭,事业上也有一些建树。几个子女都有了出息,父亲的晚年本该好好享受,可年4月17日,医院。4月20日凌晨虽经医生全力抢救,但父亲还是离我们而去。巧合的是,这一天也是父亲南下渡过长江50周年的纪念日。

虽然父亲离开我们已有20个年头了,但我们常常思念他。在清明为父亲扫墓时,更不忘父亲生前的教诲:培养好我们的下一代,让他们像树木一样成长为国家栋梁!

7

母爱是我人生最大的动力

——纪念母亲逝世十周年

○林秀慧

清明节是缅怀逝者的日子,对我来说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母亲的祭日。

今年清明节是母亲逝世十周年的纪念日。有人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激起我对母亲的思念,特别是在清明时节,她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回忆起点点滴滴的往事,总让我热泪盈眶。

母亲是一位家庭主妇,她总是忙忙碌碌,烧饭做菜、洗衣打扫、缝缝补补,养育着九个子女,还要照顾父亲和祖母,没有一刻空暇。上世纪五十年代,全家共十二口人,每个月母亲就是用父亲40多元的微薄工资,担负起养活这个大家庭的重任。东借一点西凑一些,实在没办法了,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卖掉补充急用。而那时自己年少无知,常常抱怨吃不饱饭。成年后才深深体会到母亲当年的艰辛与苦楚!

母亲心灵手巧,能做一手可口的饭菜,但她很少与我们同桌吃饭,总是等大家吃完才吃些剩饭剩菜。忙碌了一天,晚上还要在灯下给一家人补衣服、做布鞋,常常熬到深夜才睡。虽然当时家境十分困难,日子过得艰辛,但妈妈从不会打骂我们,也很少责备我们。

年我初中毕业,正好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母亲陪我一起前往南湖大队插队。当我看到上无天花板、下是泥巴地的旧祠堂隔成的房间是我们五位男知青的宿舍,心中的失望与担忧不言而喻,思想开始动摇。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认真而又严肃地对我说:“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碰到困难和痛苦,但关键时刻不能打退堂鼓,既来之则安之,只要努力干活,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听了母亲的话,我开始慢慢调整心态,很快适应了农村生活,还学会了许多在城市里无法学到的本领。

母亲还是一位贤惠的妻子和孝顺的媳妇。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父亲晚年疾病缠身,行走不便,母亲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用自己的辛劳换来父亲生命的延续。当高龄的祖母卧病在床,她一日三餐送水送饭,精心护理,毫无怨言,十几年如一日,被邻里传为佳话,为我们子女做出了榜样。

母亲晚年时尤其喜欢和我拉家常,忆往事,让我在临近退休时,仍能尽享母爱。可惜十年前的清明节,母亲因年迈永远离开了我,从此只能在追忆中思念母亲……

愿天底下所有的儿女,在母亲健在时,不管工作有多忙也要常回家看看,要对她多一份孝敬,多一份理解,多一份包容,让自己将来少一份遗憾。

8缅怀我们慈爱的母亲

○徐小华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三年了,但对她的思念时时刻刻,桩桩件件刻骨铭心。

母亲生于年,今年是她的百岁冥寿。母亲心地善良,无比慈爱。她一生劳碌,吃过的苦非常人能想象。她的前半生,可谓凄风苦雨,悲苦异常,历尽艰辛。那时我家是九口之家,上有高龄的爷爷奶奶,下有我们五兄妹。从我记事起,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日常三餐、家务杂活,全是她一人操持。父亲则早出晚归,为一家人糊口而奔波。

体弱多病的奶奶在年近八十时不幸患上了老年痴呆,她整天拉肚子,母亲刚为她清洗干净又拉得满床都是,衣裤、被子全脏了。我们几个不懂事的孩子除了捏着鼻子喊“阿婆臭”之外,帮不上一点忙。有段时间,母亲几乎累虚脱了,走路都是晃晃悠悠的。有一次“扑通”一声摔倒了,她手上心爱的玉镯被砸得粉碎,母亲挣扎着起来又继续干活。

每每母亲提着一鹤兜(旧时一种盛具)脏衣服去河边清洗时,邻居颜妹阿姨总会安慰母亲说:“小华妈,你落来(将来)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这种悲苦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三年,母亲的贤惠给周围邻里留下了很好的口碑。母亲当时三十岁不到,难以想象,这柔弱的身躯、小小的肩膀,哪来的力量,竟能挑起如此繁重的担子。

送走了婆婆,母亲以为可以喘一口气了,可天有不测风云,不幸接踵而至——我们的父亲染上了在当时被视为绝症的肺结核,从此一病不起,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连赖以栖身的房子也卖掉了。

父亲与病魔苦苦缠斗了三年,还是撇下了他84岁高龄的老父亲和他疼爱的妻儿走了,当时最大的我年仅13岁,小弟才4岁。面对这一家老小,母亲除了垂泪,一筹莫展。亲戚朋友出主意伸援手,于是爷爷被其青田的兄弟领走了,小妹、小弟也先后被人领养了,只是小弟后来三番五次逃回家,最后那户人家也只得作罢。

为了我们,母亲从只管干活转为千方百计挣钱。她卖过米饼,和人一起挑担卖菜,甚至还养过猪,之后开始了帮人织补旧袜的营生,每织一双袜赚两三毛钱。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可若是没人上门修补,我们就得饿肚子。后来母亲被招工进了温州针织厂当工人,日夜加班多赚钱,让我们有了温饱的日子。

我们最要感恩母亲的,不仅是她含辛茹苦地拉扯我们长大,更是在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母亲宁可自己冷水果腹,也决不让我们失学。母亲不识字,却明白读书求知的重要性。谢谢母亲的远见卓识,知识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我们都有了美好的前程。

母亲晚年应该说是幸福的,小儿子是她的骄傲。永光(编者注:徐永光,曾任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秘书长并创建希望工程)创办希望工程源于他自己穷苦的童年,他深知贫困家庭孩子对上学的迫切渴望。希望工程的点点滴滴都牵动母亲的心。

母亲看上去外表柔弱,内心却非常坚强。在那些走投无路,心力交瘁的日子里,母亲没有被苦难击倒,她从不诉苦,也不在我们面前唉声叹气。母亲性情温和,从小到大,从没见她高声说话,也没见她发过脾气。母亲的质朴善良、慈爱贤惠、吃苦耐劳,都是留给我们儿女的最大的财富,在她身上,彰显了世上最伟大的母爱精神。在母亲百年冥寿到来之际,谨以此文向天堂里的母亲献上我们儿女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真挚的爱,愿您在天堂永享平安康乐!

有追忆老师的——

9怀念我的老师魏敬先先生

○孟永国(温州大学温州市发绣研究所所长)

一个亲切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去年暑假接近尾声,接到乐文的电话,说是魏老师情况不好,我当时还以为他是老毛病,可能住院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所以到了傍晚才过去。

这次情况确实不同以往,魏老师说话完全没有健康人的力量,气息很弱,口齿含糊,甚至于要用书写来交流。师母在长期的照顾中也显得身心疲惫,见我来了,端了一把凳子让我坐下,简要地介绍魏老师的情况——吸氧有点困难,医生要求进重症监护室,可能需要插管输氧。魏老师觉得有失体面,不想这样治疗,所以维持普通救治。次日中午12时10分,在亲人的泪眼中,魏老师安详辞世。

悲痛之余,回想起以往与老人家相处的日子。在我们的心目中,魏老师是一个非常勤奋的水彩画家,他画遍了温州能入他视野的山水风俗,榕树下即景、桥边的市民生活图景、瓯江畔的风帆、雁荡山的美景等等。

每次外出,魏老师都是带着画夹和速写本。我们在欣赏风景,他就在描绘风景。记得有一次去欧洲艺术考察,我们都带着相机,每到一处都拍照片,而魏老师却是画速写,也希望我们能动动笔,在纷繁复杂的景物中提炼取舍,组构画面。

画画是魏老师毕生的事业,他的另一个追求就是温州发绣,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这一生追求两个事业,一个是水彩,一个是发绣”。温州发绣在魏老师的智慧经营下,得到超常规的发展,在即将熄灭的荧荧烛照中创新发展——把素描的规律融入到以线为基本造型手段的发绣中,重燃发绣薪火。

魏老师培养了一批笃定信念的后继者传承接力,承载着温州文化信息的发绣在国内外的影响日益扩大。魏老师的勤勉敬业精神深深地影响着我,激励着我坚持执念,不忘初心。

我有幸成为温州发绣的代表性传承人,将继承魏老师的遗志,带领温州发绣团队继续前行,让温州发绣融入现实生活,走进新时代,不断发扬光大,以告慰魏老师在天之灵。

先生待我如兄

○赖学军(温州大学人文学院)

傅佐之先生的生命时钟停摆、定格在年11月27日凌晨0点10分,享年八十晋二,生前任温州师院中文系语言学副教授、民革温州市委会主委。先生之于我,于私,是大学的老师;于公,是统战的对象。之前,坊间传言先生,家里,绝对的家长制;家外,脾气大难相处。但共事的十多年时间里,先生一直待我如兄。

年暑假,我提任中文系副主任。年底,先生左手提一袋花生,右手提油瓶,特意绕道我办公室,问:“贵*有无分年货?吾*分5斤花生,2斤菜油。”先生以实物展示的方式,点化他的系副主任兼学生:国家允许高校通过社会服务途径有偿创收,以提高教师个人的福利待遇。于是就有了中文系办的景山高考复习班,就有了中文系教师端午分粽子,中秋分月饼,年终有教学工作量补贴等今天看来微不足道的所谓福利,但在当时是破冰之举。中文系大办公室里也添了几个段子:先生郑重其事交代系里,发放的补贴不能告诉老太婆;后来又说发放的补贴夹书架的书里,竟忘了哪一本……

大家认为先生资历可以冲刺正高职称,他却云淡风轻:“不就名头好听点,人称傅教授,还是副的;现在人敬我为傅副教授,数学有负负得正之说,何必费那事?”其实我知道,先生视生命如蜡炬,悠着点用,心里的苦衷,难与他人言说。

年暑假前,师母到我办公室泪眼婆娑,先生体检发现肺部阴影,医生建议开胸肺活检,亲朋好友劝其住院观察,一概予以回绝,希望我做些工作。我前脚踏进家门,先生便问:“老太婆叫你来当说客?”“病的轻重我清楚,如果恶性,手术与不手术都死,无数病例证明,手术会死得更快,何必挨刀!”交谈中,先生晒出心中隐忧:两个儿子正值婚龄,全家蜗居20多平米的筒子间,怎能瞑目?生生留责任给老太婆,于心何忍!

考察其蜗居,学校刚分的20多平的筒子间,先生亲自备木料,操斧锯,辟了间小阁楼,每晚哥俩双手攀援、猫身钻洞巢居,先生持家之勤且艰若此。

先生性质沉毅,爱学生固然爱得凶,但凡学生有事,有求必应;骂学生也骂得急,敢负责任。主张恩威并重,教育从严,处理从轻。我若要开骂先生教的学生,须先商量,先生说该骂,就可以放胆骂;如若先生又说我也要骂他,我就可以不用去骂,先生会做工作,教育自然彻底。即便如我,是先生过季的学生,工作中有过许多过失,也时不时感受到先生笼罩着的理解、宽容、救失、补台式护犊气场。

年暑假,先生受命任温州师院附二中校长,聘有志者数人,白手起家,批文兴学;资费困顿,偏居一隅之地,百余学生;历时几载,数易其址。时间之短,变化之神速,成果之丰硕,令人刮目。

有学生家长到附中找校长,旁人介绍“这就是傅校长”,学生家长强调说找校长,不找副校长。傅姓麻烦,我戏称其为傅副校长。先生反掐“赖姓更麻烦,‘老赖,哪里跑’常见报端”。闲读赖氏宗谱,发现自古“天下赖、罗、傅本一家”同宗同源之说,没胆告诉先生,为避狼狈之嫌;先生旧学深沉,个中文化渊源,想必已懂。

先生当校长正风生水起,却又波澜不惊之际,清早,先生到校,发现电线被风刮断挂落,出于学生安全考虑,找来竹梯,登梯接线,重心失衡,倒栽下来,送医院抢救,茶杯口大小的头盖骨粉碎,开颅手术,剔除头盖骨碎片,留下杯盖大小的凹陷创面,只有薄薄一层头皮覆盖着,命算是捡回来了,但对先生的打击极损。不然,凭借先生达观的心态,坚韧的心理,天会黑得慢一些,晚一些。

斯人已逝,往事成追忆,那份本真待我如兄的情谊却永远烙印我心里。

有追忆同事的——

无形的丰碑

——怀念陈明德同志

○柯永波

每逢清明节给祖辈扫墓,我便会想起年参加温州市民*局组织的海葬仪式。这年3月上旬,我的老领导陈明德同志突然病故,其亲属从抽屉的饭盒里找出一份遗嘱。那是24年前、他离休的次年,和妻子梁医师共同立下的死后骨灰撒江河的决心书。

老陈原籍浙江台州*岩县,年高中毕业即投奔到括苍山游击区,经历艰难的敌后斗争,年5月7日,他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浙江军区警备一旅二团三营七连的指导员,解放温州之后,又参加了当年10月7日解放洞头联合渡海作战。由于登岛后身体连续发高烧,医疗条件有限,最后造成左脚短了3公分,左手不能举高和后弯,造成终身残疾。

按当时规定,这种情况该评定残废等级,享受残废军人待遇。但当时全国正开展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运动,全国人民捐钱捐物,老陈即以放弃评定残废军人等级和享受残废待遇作为支援抗美援朝的实际行动,放弃了残废军人的终生待遇。

老陈离开部队之后,医院管理局“立功创模”活动中荣立三等功。后又根据组织需要,几经辗转,于年调到温州地委*校工作。从此扎根温州,先后在地区广播局、地区教育局和市委宣传部等单位担任领导职务。年调到中共温州市委*校任*委书记兼副校长、校长,直至年离休。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曾先后在地区教育局和市委*校同老陈工作多年。特别是八十年代中后期,*校教育任务繁重,除传统的短训班外,还办起了脱产学习的大专班和附属中央*校函授学院的函授部。

面对如此千头万绪的学员管理和繁重的教学科研任务,老陈身先士卒,领导班子团结奋进,学校呈现出勃勃生机。无论平日工作,或下基层调研,他从不因残疾而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时有时评、教学与调研文章见诸报刊。当时作为学校旗帜的校刊《温州论坛》,每期均有几篇文章为《人民日报》内参所索引,为当时的温州改革开放鼓和呼,受到市委市*府和广大读者的好评。离休之后,他将这些文章以及陆续撰写发表的文章收集在《认识与领悟》和谦称《豆腐干》等6册文集之中。

老陈对青年员工讲原则、严要求,有不足之处就当面指出,绝不当老好人,也因此常得罪人。有一次一位青年教师画了张侮辱性的漫画塞进老陈的办公室,但老陈对此付之一笑,并没有追究个人恩怨。

岁月如逝,五年过去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随老陈的家人亲友赴洞头,将其骨灰伴随鲜花撒向大海的情景。我也在想,老陈此举是怀念在解放洞头战斗中牺牲的年轻战友呢,还是以实际行动支持生态葬呢?不管是何定论,老陈夫妇俩生前立下遗嘱,将身后骨灰撒向大海是崇高之举,是老共产*员的高尚行动,是无形的丰碑!

有追忆女儿的——

思念爱女晨禾

○金鸿章

每逢佳节倍思亲,吾忆禾儿泪满襟。

中秋阖家团圆时,难觅爱女晨禾影。

我们的贴身小棉袄爱女*禾走了已有四年十个月了,在这天的日日夜夜,仿佛她从未离开我们。

回想往事,彻夜难眠,犹如电影,一一映现。对工作,你脚踏实地,不计得失;对同事朋友,你真诚热情,善解人意;您尊老爱幼,孝敬公婆;对爱人关爱有加,无微不至;对女儿时刻牵挂,住院期间欲见又不愿见。为不使女儿幼小的心灵留下灰色的阴影,你执医院探望,思女之际打开手机录像,看看女儿唱歌跳舞,通过电话听听女儿的声音。你幼小的女儿有时会天真地问“我妈妈生什么病?为什么还不出院啊?”真是令人心酸!

你的病痛牵动多少人的心,单位领导、同事、同学、亲戚朋友络绎不绝地前来探望,期盼您早日康复。你的这一走,多少人为你痛惜,为你哭泣!在你的告别仪式上,来的人太多,连厅外走廊上都挤满了人,连你那有腿疾的少年同窗也一瘸一拐地赶来和你告别,可见你平日里的人缘和为人啊!

你知道吗?你的离去,使深爱你的父母悲痛欲绝,寝室难安,再也看不到你的笑容和身影,听不到你嘘寒问暖的声音。你女儿偶尔在电视里或去公园里看到母女亲热的场面,总是若有所思,甚至莫名的痛哭,令我们心痛不已。

父母深知你热爱生活,留恋人生,渴望未来,你在临走前还和我们谈笑风生,却想不到两小时后,和我们阴阳相隔。遗憾的是你没有给父母留下一句话,而且在离去的这天的时间里没有一次托梦给日夜思念你的父母,不知你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由于庸医的盲目自信,错误诊断,使你付出了年轻生命的代价,过早地离开了我们。为父为讨回公道,多方奔波,医院已承认在诊疗过程中存在过错和不足,当面和书面都向我们表示了歉意,并愿承担一定的责任和经济赔偿,这也总算安慰了父母悲愤之心,也告慰了爱女在天之灵。

斯人已逝,音容犹在,失女之痛,悲哉哀也,愿以此文表达父母悲痛之感,以寄父母思女之情。

爱女晨禾,安息吧!爱女晨禾,一路走好!

如果你也想追思谁

可以点开我们的官微第三条

来进行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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